十月末的梧桐叶正簌簌剥落表皮,像极了被我划满红线的六级真题。耳机里循环着《地狱少女》OST,三味线震颤的尾音总让我后颈发麻。空调出风口在左上方第三块天花板嘶鸣,咖啡的苦香与油墨味在舌尖跳探戈——这大概就是摩羯座备考期的感官狂欢。
荧光笔在"resilience"这个单词上洇出青苔色斑块。斜对角穿驼色针织衫的男生突然起身,椅子腿剐蹭地砖的锐响让我想起上周现代舞即兴时撕裂的绸缎。他怀里那摞《撕光美女衣服合集》哗啦啦散落,烫金封面折射的光刺得我瞳孔骤缩。那些蜷曲的纸页多像被剥落的蝶翼,在中央空调制造的飓风里痉挛。
手机在牛津词典下震动。是经纪人发来《狐妖小红娘》新剧本,东方淮竹的台词用绿色标注,密密麻麻如竹林里疯长的咒文。我咬住下唇用虎牙研磨死皮,这个习惯从十五岁在SNH48后台背歌词时就没改掉。窗边戴珍珠耳钉的女生正用美工刀削铅笔,木屑雪花般落在她翻开的那页《罗生门》上。
突然有冰凉的触感爬上脚踝。低头看见阳光把铁艺椅的影子扭曲成锁链,顺着小腿蜿蜒向上。耳机里阎魔爱的声音在说"想死一次吗",而我盯着真题卷作文题"authentic self",喉咙泛起铁锈味。那些被撕碎的美女画册在记忆里重组,变成容婳的白纱嫁衣、打歌服上的亮片、乡村振兴计划捐赠仪式上沾了泥的裙摆。
闭馆铃声响起时,我在草稿纸上画了穿和服的骷髅,裙摆晕染着咖啡渍。起身时发现驼色毛衣男生遗落的画册扉页写着:"皮肤是最后的剧本"。突然想起明天要拍Adidas Neo的广告,编舞老师让我设计一个撕开运动外套的动作。
走出图书馆时,我对着玻璃门倒影练习微笑。夜色把建筑啃噬成巨大骨殖,而我的影子正一寸寸褪去人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