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像融化的薄荷糖黏在睫毛上。我攥紧校服裙摆下的老式按键手机,屏幕蓝光刺破薄暮,映得长椅铁栏杆泛起鱼鳞似的冷。昨夜偷拿妈妈的手机下载《西游记》动画,此刻"八戒八戒神马影院手机在线"的弹窗广告突然蹦出,惊得露水从紫玉兰花瓣坠入后颈。
树影婆娑间,远处传来同学集合的嬉闹。我蜷缩成更小的影子,用校牌挂绳拴住手机支架——那年头还没人懂什么叫直播,可当晨风裹挟玉兰香钻进领口时,我总觉得该把什么封存在"现场云"里。指尖笨拙地敲击九宫格,把沾着露水的花瓣嵌进短信:"春天是猪八戒打喷嚏时喷出的棉花糖云"。
长椅缝隙卡着半张糖纸,锡箔折射出万花筒般的光斑。忽然想起昨夜动画里猪八戒偷吃人参果的模样,喉咙不自觉地吞咽。校服口袋里的山楂片突然变得滚烫,像揣着花果山偷来的仙果。晨跑老人的收音机突然爆发出豫剧唱腔,惊飞了脚边啄食的灰雀,翅膀扑棱声与电子合成音里的"猴哥——"奇妙地共振。
二十年后的某个红毯后台,FENDI高定裙摆扫过满地玉兰时,我仍会想起那个清晨的像素海洋。当年颤抖着发送的"现场云"早已湮灭在2G信号里,可当化妆刷轻扫眼睑时,睫毛仍会沾满2002年的露水。此刻手机推送跳出《少年歌行》cut视频,司空千落的银月枪尖正挑落一瓣虚拟的玉兰——原来有些东西,早在我蜷缩成春日露珠的年纪就发了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