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影里的奶白色路标奈雪影院、新农夫导航

2003年的春末，我踩碎一地竹叶脆响，跟在一群校服晃动的影子后头。那时同学都喊我"小上海"，可没人知道我的运动鞋底沾着黄浦江的泥，却更适应踩这种湿润的苔痕。新农夫导航的绿色箭头在班长手机屏上闪烁——那台翻盖摩托罗拉总在进山后变成哑巴，此刻正被他甩得像支没墨的钢笔。  

"往左！左边像奈雪影院的海报墙！"前排女生突然尖叫。我抬头，看见晨雾把竹节洇成奶白色，层层叠叠的斑驳确乎像极了淮海路那家影院的磨砂玻璃。竹枝在风里簌簌翻页，竟真传来爆米花的焦糖味，混着露水浸泡的腐殖土气息，在鼻腔酿成古怪的鸡尾酒。  

阿哲把枯竹竿戳进松软的地衣，青苔立刻渗出墨绿汁液。"这才是真导航。"他手腕上的电子表滴答声突然放大，和某种隐秘的节拍共振。我的运动裤口袋微微发烫，揣着昨晚偷买的打口碟，约翰·列侬正在塑料壳里唱着《Watching the Wheels》。  

当竹林豁开一道光的裂缝时，所有人都愣住了。千万根竹箭将阳光筛成细沙，丁达尔效应里的浮尘跳着爵士踢踏舞。我鬼使神差摸出Walkman，金属外壳映出自己瞳孔里的碎金——后来在舞台追光灯下汗湿脊背时，总会想起这一刻的晕眩。  

返程时班长捡了半截蛇蜕当纪念品，阿哲的竹竿在泥地画出歪斜的五线谱。山脚的杂货铺飘来烤红薯香气，老板娘收音机里《My Heart Will Go On》正放到高潮。我悄悄把耳机分给右边的女生，列车轰鸣声从铁轨那头碾过来，混着卡带轻微的走音，竟像某种预言的前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