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蜜桃香是从塑料瓶底渗出来的。我蜷在褪色的野餐垫上,指尖抠着汽水瓶身凸起的“314”钢印,甜腻的触感像黏在舌根没化开的糖。二十三点十七分,花蝶app弹出通知——西北方三米处有蓝斑蝶活动轨迹。
屏幕蓝光割裂了篝火的橙,帐篷影子在草叶间抽搐成皮影戏。三小时前班长说这是表演系最后的课外采风,可满地易拉罐碰撞的脆响分明在演毕业告别。我往火堆里扔了根枯枝,爆开的火星惊起三两点萤光,像当年艺考教室里总也按不灭的应急灯。
app震动的蜂鸣混着溪水声漫过来。镜头对准黑暗时,取景框突然扑进一团破碎的蓝。那蝶翅膀裂了道锯齿状的伤口,却仍固执地绕着汽水瓶打转,鳞粉簌簌落在“水蜜314”的标签上,融成某种荧光的蜜。突然想起大二形体课,我把腿架在把杆时撕裂的韧带,也是这般泛着温热的蓝。
守夜的男生用木吉他弹着走调的《青春的约定》,琴箱共鸣震得脚下泥土发颤。花蝶app还在持续记录,那只残翅蝶的飞行路径在卫星地图上缠成乱线团,像我们淋过雨的结课作业录像带,卡在放映机里吐不出结局。当篝火终于坍缩成暗红色心脏时,我拧开喝剩的汽水,气泡嘶叫着在314三个数字上炸开。
蓝斑蝶突然停驻在瓶口,触须探向发酵的甜。远处传来早鸟的初啼,而app显示距离下次观测还剩427天。